声音的曼陀罗

琼英卓玛

　　(开场由主持人香港中文大学退休教授曹本冶作简短介绍)

　　首先我非常希望向在座的所有的教授，老师，和同学们致以我谦恭的敬意，我爱你们大家。尽管这好像是一个讲座，其实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讲座。我希望这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讨论，由我来进行自我介绍，分享我的观点，并非你们一定认同的观点。

　　我该从哪里开始呢？我是一个尼姑，佛教徒尼姑。当然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会唱歌的尼姑。主要是在尼泊尔，还有世界各地，他们都认为我是一个会唱歌的尼姑。这就是我的形象，我热爱歌唱。但是我根本不是为了成为歌手而唱歌的。我们大家，同属于人类，我们对生活的追求都是相同的，当然就是活得快乐。我也想要快乐。因此我决定出家做尼姑。大概你们好多人都有点好奇我为什么做尼姑。

　　再来讲讲我怎么成为歌手的吧，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所谓的歌手，公开演唱的歌手。我们在寺庙里，加入尼姑庵以后，我们每天都要参加一些特定的佛教法事。这些法事做起来还有咒语/经文念诵起来都非常的富于美妙的旋律。我一直比较有兴趣多学一些音调优美的心咒。而且我总是非常充满激情地去学，总是尽力地唱得富有韵味，并尽可能地唱得比较甜美。不知怎的我的上师对我的印象特别特别好因而总是有意多教我一些，并且那段日子里总是鼓励我多唱一些。当然他在教我唱诵的时候从来没有教过我像歌手那样去唱歌。他只是在教我学习日常修行的一部分。他更注重对于本质的学习，或者说对整体灵修的基本理解而不是专注于歌唱方法的技巧。

　　我知道在佛教修行中注入旋律只是所使用的一种方法。因为旋律或所谓的音乐总体来说能够抚慰非常不安的内心。它是可以被所有人理解的语言，不论在文化背景，使用的母语，或生活所在地域方面有任何差异。所以说它是可以被我们所有人理解的语言。旋律足可以取悦于聆听的神灵，人类，动物，甚至我最近听说科学上已经证实连植物听了音乐都会长得更加漂亮。

　　所以出于这个原因我们在寺庙里举办法事时经常采用富于旋律的方式，往往使用不同的旋律，取决于每个特定的场合。但是我的理解是你做每件事情时最重要的一点，甚至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是你做这件事的动机是最重要的。你如何准备自己对此的态度，你的动机是什么，当然音乐可以帮助唤起那种你在寻求的特别的情感，或者特别的虔诚。我也唱诵很多心咒或梵呗。梵呗通常都是用梵文念的。不论是在西藏，尼泊尔还是印度，梵呗都应该是用梵文念的。我学知梵呗是两个字的词组意思是对内心的保护。它保护你的内心不被消极所侵。它的力量不止于保护你不为消极情绪所困扰。由于我们的内心随着能量的循环而上下起伏，这个在印度语里称之为生命的能量或呼吸，当我们诵咏梵呗时它可以帮助我们净化消极能量，一如我们时下所谓的排毒，排除掉消极负面的能量，重新充以积极正面的能量。

　　当我非常投入自己在尼姑庵的灵修之时，一天有位美国音乐家刚好来到我以前所在的尼姑庵，他听到我的诵咏，就生起要和我合作的念头。他问我怎么想，我当然要去问问我的上师怎么看，他说，可以啊，去做吧。不管你唱什么，也不管谁来听，他们是有信仰的还是没有信仰的，无所谓，他们都会受益，所以请去做吧。

　　于是我就跟他合作了。而且根本没有什么期待，只是因为他希望我做，我就去做了。很惊奇的是CD推出没多久，我就开始从听到的人那里收到很多好的反馈。接着很快我就受到邀请去美国巡演。即使在当初我被邀请去巡演的时候，我比对巡演更有兴趣的是去看看美国是什么样子。其实那是让我去美国巡回演出的主要吸引力所在。

　　但是一场演完接着每场音乐会之后我就开始收到支票了。我才意识到哇喔我能赚钱了！接着出现的问题就是我现在拿这些钱干嘛呢？我很开心能赚钱但是我又不知道我能拿那些钱做什么。同时包括报纸和电台等一些媒体开始采访我了。他们刚好问到，你的人生梦想是什么？于是我开始想了，我的梦想是什么？我的人生梦想，或者我自从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极其强烈的愿望就是看到女性强大起来。因为我从小就看到，总是看到歧视，非常无知的歧视，在儿子和女儿之间，丈夫和妻子之间，当然丈夫永远是高人一等，妻子低人一等。

　　尽管我那时还是小孩，我经常觉得那不公平。之后即使我出家到了尼姑庵，在寺庙里我还是看到区别对待，和尚们有很多机会受到高等教育，但是尼姑们这种机会就少之又少。而我一直是非常敬仰那些上师们因为他们的学识那么高。他们那么善良而且他们能够帮助人们明白并清除他们的困扰。我曾经希望我也会有同样的知识和能力去帮助人们清除他们的困扰，这简直是所能做的最伟大的事情了。我想知道我为什么做不到。唯一的原因就是女孩子和尼姑们缺乏合适的教育机会。我就说现在能够实现我的愿望了因为我有钱了。当然事实是钱只起了一部分作用而已，更主要的是我想要对此做点事情的强烈愿望和激情，然后其次当然钱是有帮助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开始用做音乐挣来的所有的钱，我开始用它们在尼泊尔建立起一个供尼姑读书的学校。

　　因为在尼泊尔很可悲的是还有很多人非常愚昧地在奉行父权主义。他们认为受高等教育对于女孩子来说远不如对于男孩子那么重要。他们认为女孩子只需要学会做饭，清洁和伺候人就够了。当然贫穷是原因之一，其它的原因就是无知。如果有些家庭能够供得起小孩上学，男孩总是优先的，女孩就不行了。于是我开始鼓励，到处传播消息，我愿意帮助那些希望送女儿上学的妇女，并给予她们良好的教育。我从一开始的7个学生，到现在有70个学生完全接受免费教育，而且不管她们要学到多高的程度，可以一直到大学。现在我在供3个学生在印度上大学，攻读本科学士学位，我为此感到很自豪。

　　所以这项工作越来越让我着迷，我已经非常迷上这项工作了。现在我又开始照顾被子女抛弃的年长妇女。凡是我能做的，尤其是目前我正着手于建立一家医院来帮助有各种问题的妇女，包括肾衰竭等等。还有一些妇女由于各种不幸的原因进了监狱，比如她们受过虐待。我尝试着这里做一点那里做一点，这一切让我真的很开心。非常坦诚地说音乐就是我此生中最有力的工具，可以帮助我实现我的愿望。当然比音乐更为重要的是在我的老师，我的伟大的上师的帮助下所实现的我在自我心灵上的提高。我所理解的简单事实是，我们大家，不论男的还是女的，小孩还是大人，老人还是婴儿，我们都希望生活得快乐。我们希望过得舒适。我们希望被尊重。我们希望得到爱。我们不希望被欺骗。我们不希望被仇恨。我们不希望受到不好的待遇。这就是简单而又普遍的贯穿于我们每一个人生活中的确切事实。

　　基于这一简单事实，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又如何得到它呢？这是最大的问题。我们在一生中会做很多不同的事，其实就是为了实现我们这个特别的愿望，想要生活得快乐。但是很多时候我们错过了很简单的小事。我们不明白很简单的小事。我们老是以为应该是很大，很大，很大的大事才能让我们生活得快乐。但是就是生活中最最简单的小事，简单的，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微笑。那是你所能做的最最简单的事情，不需要任何钱。那是最简单的小事。然后你可以做其它任何事。你可以分享。

　　有一件事，通过我的生活经历已经充分证明了，你不需要为了帮助他人而放弃一切。没有必要非得走极端。可以是生活中很小，很小的事情给你带来那一刻幸福的体验。然后你可以再多做一点点，多一点，多一点，我们可以就此养成习惯。我们可以自己一点点地去培养幸福，生活方式，思维方式，都是我们可以自我养成的习惯。这样就能帮助我们去体验我们最想得到的。所以用简单的语言说其实就是你的视角，你的态度，你的动机，决定了你如何去培养幸福。

　　昨天尊敬的教授提醒我应该跟你们分享一下这个很特别的故事。这个故事讲的是西藏的一位叫玛吉拉准的伟大的女上师。她生活在十一世纪。这个故事讲的是她怎样用特殊的技巧来教导她的弟子领悟她所要传授的要点。她有很多很多弟子，其中包括她自己的二个儿子。有一天她决定要培训她的一个儿子。她去野外去找了一具尸体，死人的尸体。这在西藏办得到因为我们不火化，而是用天葬等。所以能找得到。于是她找到一具死尸，放进一个袋子里，把口扎起来。她把袋子拎回家再把她儿子叫过来，把这个袋子交给她儿子然后说，儿子，我要你今天把这个袋子拿回去晚上枕着它睡觉。她告诉他里面有一只死羊。所以他觉得没事就把袋子带回去，晚上要睡觉时枕在头下。他想不过是一只死羊而已，所以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晨他去见母亲。母亲就问他，儿子你睡得好吗？他说很好。他来之前她准备好了另外一个袋子里面其实放了一只死羊并把口扎好。然后她把装有死羊的袋子交给他说道，今天拿这个袋子。我要你做同样的事，今晚睡觉时枕着它。但是这里面有一具死人的尸体。他一听说里面有具死尸，死人的尸体，他马上有点犹豫。死人的尸体！但是由于她不仅是他的母亲而且还是他的上师他又不能拒绝不做。于是他把袋子带回去晚上再枕着睡。但他根本睡不好。第二天早上他又去见母亲。然后母亲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儿子你睡得好吗？他说不好。母亲当然明白他为什么睡不好了。于是她让他把袋子打开，那个让他枕着睡不好觉的袋子。他把袋子打开了，里面只是一只死羊。然后她让他把之前的袋子打开，那个他枕着睡得很好的袋子。他把那个袋子打开了发现里面是一具死人的尸体。你们明白了吗？

　　我又一次在美国给美国观众讲了同一个故事，讲完我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们懂了吗？一位男士站起来答道，是的，我懂了。我问他你懂什么了？他说，太简单了，这就是在告诉你不应该相信你的母亲！你看这也是一种理解。

　　她想要通过这整个过程传达的理念就是一切都源于你自心的意念，你自己的理解。他可以枕着死人的尸体睡得很好是因为一晚上他都以为是在枕着死羊睡。而他枕着死羊却睡不好是因为一晚上他都认为，他认为他是在枕着死人的尸体睡觉。所以这太简单了，不是吗？就是这个故事。我希望你们听了喜欢，最重要的是你们明白了这个简单的道理。

　　可以说我们人类是世界上最具智慧的生命。我们可以如此富有建设性，同时又可以最具有破坏性。该如何选择是非常简单的。我们都有常识。我们可以运用简单的常识，还有你的智慧和知识，越来越多的提高。多多提高你们的知识能力是件好事。你们都很幸运能在这样的学府得以进一步提高你们的知识方面的能力，但我觉得真的真的很重要也不要忘了提高你们心灵方面的能力。

　　提高你们心灵方面的能力并不一定意味着你们必须得参加任何宗教团体。提高你们作为人的素质是很简单的事情。就是我们所谈到的仁爱，善良，还有慈悲。提高你们的知识能力肯定可以有助于你们在这个竞争性非常强的世界上立足，在时下所谓的现代社会里，可以很聪明，很有技巧，很快捷地做事情。但是心灵上的成长，心灵能力方面的提高可以有助于你们在有技巧地，聪明地，快捷地做事的同时更有意义，更有智慧。

　　我过去没有太多可能去提高知识方面的能力但是我得到了一些机会真正学习到如何更多的提高心灵方面的能力，这真的真的非常有助于我成为一个快乐的人。希望我讲的有道理。如果不是的话，抱歉我浪费了你们的时间。但我相信，在藏区有一种说法，即使说者是傻瓜，智慧的听者还是能有所收益的。所以希望你们大家也会这么看。

　　教导我以正确的方式生活，或者前行的，是我对人生简单的理解，那应该就是这个理解，你在做所有事情时必须巧妙地对应时间，地点，还有相关的人群。但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要有仁慈心并善解人意。所以我希望你们觉得我讲的有道理。现在我讲好了，如果你们想提一些问题而我又能够予以解答的话我想我也会很高兴的，这样分享起来更为快乐。

　　【问答部分】

　　问：我是《音乐周刊》的记者。我对你有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考虑到你跟人类社会毫无关系因为你已出家，你怎么还能在你的信仰下，用你开音乐会挣得的钱给尼泊尔的一些妇女，让她们受教育，你怎么能那么做呢？

　　答：首先我们尼姑跟人类社会无关这个观念完全是错误的，非常错误的（提问者：对不起）。我出家成为尼姑其实意味着我把众生都看作我的家人，所爱之人，而我对他们都负有责任。我对他们有最良好的祝愿，希望他们幸福。我必须尽己之力来承担这份责任。这才是成为尼姑时最为重要的事情，有一个正确的态度。尽管有人认为我们与世隔绝，那是不对的。

　　问：我道歉。第二个问题是，你住在尼泊尔，我听了你的讲座得知那里是男人当家作主。既然你在帮助妇女接受教育，那里有人反对你吗？

　　答：噢，不不不。那里没有人反对我。我只是在作出一点小小的努力帮着我的姐妹们。但是当今这个世界上这个问题总是存在的，女性的维权，妇女运动，性别平等。但这不是政府的责任。这应该发自我们社会的每一个成员。然后才能达到均衡。所以我只是尽我的职责而已。当然愚昧无知还是存在的。我不能说我们周边的人是故意地在压倒女性。但这一习俗由来已久。所以要改变这一习俗哪怕一点点也需要一点时间。做的太极端了总会造成一些困难。（提问者：她们完全平等了吗？）不，还没有因为我们不仅仅需要改变男性的态度。我们首先需要改变女性自身的态度。我们需要自身提高自信心。我们需要去实现自我的潜能。直到那时，除非我们自己先这么做了，不管男性给我们多少帮助，你都无法接受帮助。但有一件事我需要澄清一下，女性的维权并不意味着女性必须变得有进攻性。这是我在当今社会看到的非常错误的误解，即女性强大以后就必须变得粗暴，并对男性无礼。那就错了，那就完全错了。所以我需要特别澄清一下。

　　问：请告诉我们你接下来对你的音乐方面和在尼泊尔的女性教育方面的计划？

　　答：已经开始了。我的意思是开始挺不容易的，但是如何坚持下去并越做越好总是更富于挑战性的部分。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全球尽可能地继续进行巡演，只要我接到邀请，我都尽可能会去。所以我永远会保持我工作上的持续性。（提问者：教育方面呢？）教育方面，当然学校已经在那里了。我们希望尼泊尔各个地区建立越来越多的学校。那样的话会很有帮助。尤其是我们给予尼姑们适当的学识教育以及心灵方面的教育之后，将来我希望她们能够回到各自的村庄后在社会上发挥作用。

　　（接下来有一小段问答是关于每个词组的发音背后是否带有可以被识别的能量场，用之前的几句错误翻译被阿尼予以纠正举例。阿尼同意不同词组的发音是有可能带有不同的能量，但她刚刚对翻译的纠错仅仅是因为看到前排观众的表情。）

　　问：刚才演讲中您说到是在遇到一位美国的音乐家之后，在美国进行巡演得到了一笔钱之后您才有这个资金去完成您的梦想。那么我想问一下如果没有遇到这位音乐家，那时候你会如何去完成自己的这个梦想?是继续等待类似这样的机会还是做其它的行动？谢谢。

　　答：我不知道。

　　问：在听完您的几乎所有专辑以后，您的音乐在早期和中期风格都是有变化的，早期刚开始的时候在Selwa这个专辑里面，有诵咏经文，到中期的Moment of Bliss和Smile, 可能混入了很多尼泊尔当地的一些民族音乐的风格，然后最新的专辑Inner Peace 可能又是有些改变。您是怎么看待这个变化的？

　　答：风格，这也要看作曲家。当然还有那首歌的特点，歌的主题也会有所影响。当我在唱诵心咒时我诵咏心咒的整个的态度是不同的。当我在用尼泊尔语唱歌的时候，尽管它可能是有佛教色彩的，这个语言本身就好像是在跟她谈话，所以我会试图与她交流，人对人。我最近在唱的是给儿童的佛教歌曲。那么我又得使用一种不同的语言。我想这是人类的本性吧，看我们在跟谁说话。当我们开口，我们想要获得神灵的能量，于是你会觉得非常有信心，你会无所畏惧当然同时谦恭。还会完全有诚挚和虔诚。你所能唱出来的韵味的主要成分即源于此。想要达到效果的话，你跟两岁小孩讲话时就得用小孩的话说。那样我们才能让这个小孩子感受到。当我们跟更为成熟的人或者年纪非常大的老人说话，比如说八、九十岁的吧，我们假定他听力不大好，我们就得比较大声地说。所以我们会试图让听者感受到我们想要说的。这大概就是我唱歌的不同方式及变化的原因所在吧。

　　问：刚才的讲座中我听到一点非常感兴趣，就是说最简单最核心的事实，我们为人的事实：人活着是为了追求快乐，而且也应该是为了追求快乐。但是在现实中有时真的会遇到很多悲伤或者难过。就是悲伤或者难过或者应该跟快乐是对等的，就是不可能只有快乐没有悲伤难过。而这种悲伤难过有时是必须要面对的，包括生离死别，还有不想丢失的东西让它丢失了。那么人类在追求这种快乐的时候，怎么看待这种悲伤和难过？这种悲伤和难过也是另外一种快乐吗？

　　答：也许这些悲伤难过都是我们自己制造的。有时候我们想要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比如说我们永远想要是白天，但大自然运行的规律是不同的，夜晚会到来。但是我们想要白天白天白天白天白天白天白天。但这不是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于是你就不开心了因为它没有按照你的意愿发生。根据佛法，当你学会改变自己的视角，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总是非常有帮助的。我的一首歌里就有。歌词这样说“我可以从太阳的光芒中看到月亮的阴暗。我可以从最干枯的叶子里听到生命的音乐。”全在观念。如果我们用心听，寂静可以是最优美的音乐。就看我们接受事物的方式了。对有些人来说辣椒是最难吃的口味，但对有些人来说辣椒是最好吃的最令人兴奋的口味。所以取决于我们如何看待事物以及如何接受事物。但有时是很自然的，人的情感，有时会是悲伤，有时会是快乐。但在某些特定体验中悲伤与快乐可以同在。你只要改变观念就好了。

　　问：藏族学生用藏语提问。

　　答：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来用英语回答他的问题吧，这样既简单又节省时间。我明白他的提问。他问我，西藏文化一般是，也可以说是喜马拉雅区域文化，因为还有很多人居住在尼泊尔，在喜马拉雅区域，我们都属于同一个文化。在寺庙里，和尚和尼姑很显然都是与外界隔离开来的。我们不大有机会出去到社会上参加社会活动。但我已经周游全球并且很积极地参加社会活动。所以，他问，怎么才能让更多的和尚和尼姑参与到这样的活动之中？这个取决于每个和尚和尼姑自己，要看他们的理解以及他们的选择。你看，我有过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上师他头脑很开放。另外也许还需要根据具体的时机，看清形势，比较有技巧性地采取相应行动。在尼泊尔我们有越来越多的和尚和尼姑现在更加积极地参与到社会活动中。因为他们慢慢地开始明白什么是比较需要的。由于过去在西藏或者喜马拉雅区域人们一直对和尚和尼姑印象非常的好。他们非常虔诚。他们信仰神圣的生活因而他们非常高贵。但是之后的愚昧（用藏语说了两句）其实不止是社会的问题。也不仅仅是愚昧。我们必须告诉你们一个真相，即使生活在寺庙里我们也会有倾向变得更加无知。而我们能滋生出来的最为危险的傲慢就是我们是修行人，我们高人一等，我们必须受人尊重，我们必须被供养一切舒适。所以虽然会有人跑到佛教世界来进行逃避，但他们一样滋生愚昧。

　　但我看到越来越多的和尚和尼姑们走出来。例如，我的学生们。她们现在非常活跃地组织献血营。她们去孤儿院，老人院帮着做清洁。她们打扫卫生。这些都在慢慢发生。事情在改变。尼姑们在受到越来越多的教育。但我认为，一位伟大的上师曾经说过，做为和尚和尼姑不需要参与社会活动也可以做贡献。仅仅作为和尚和尼姑就已经在帮助控制人口了。那就是很大的帮助，贡献很大。

　　问：我们都知道作为一个佛教徒来说现在是末法时代，在末法时代里面我们看到了社会上有很多不好的现象，包括一些环保的问题，包括一些年轻人对待感情，对待生活一些不是特别负责任的态度。我作为一个年轻的女性佛教徒，我发现在我的生活当中我遇到了一些问题是我很难去从佛法出世和入世之间去面对的。比如说我们佛法普贤菩萨就说过要恒顺众生，那恒顺众生就要从恒顺自己的父母开始。有的时候从我们的生活和工作当中可能很难依法满足，包括满足包括父母的心愿，包括自己真正的意愿。我们相信只有柔弱感知，柔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所以我想问的是作为女性，在现在这个时代中如何才能更好地去选择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而不被他人左右？谢谢。

　　答：首先我不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佛教没有那么复杂。修行佛教就应该从简。不是要飞天或者入地。女性问题也不是问题。现在都是在我们的心里。首先我们是人。这是最重要的。而作为人，尤其是作为一位美丽的女士，我们有这么多潜能。去做你自己就好了。真诚对己。不要寻找冠冕堂皇的答案。看看你想要什么。你周边的人想要什么。

　　问：（帮着解释之前的问题）她希望知道怎么能够确切地遵照佛陀，这些梵呗的教导，恒顺父母，恒顺众生，如何为她自己找到一条出路？她只是需要你的回答。

　　答：真的。节省点时间，佛陀确切的教导就是，如果你做得到，就去利益众生。如果你做不到，至少不要加害于任何生灵，包括小虫或任何其他的。学会控制你的心智。这就是最基本的教导。只需要运用你的常识。就这些。这就会给你全部的答案。运用你的常识。就这些。

　　（由于时间关系问答到此结束。接下来阿尼会为我们唱诵一首心咒。）

　　但在此之前我非常希望向曹教授表示感谢，非常感谢您举办这个活动。首先也非常非常感谢这个音乐节的整体团队邀请我来。在此之上，我非常非常感激你们大家抽出非常宝贵的时间来和我在一起。我还希望明天能够献演一场很好的音乐会。但是说实话，比音乐更为重要的，是有关心灵上的事情，这才是我们生活中真正需要的。非常感谢你们。我觉得非常有福报，你们这么多年轻人，这么多非常好的人，在这里跟我在一起。对此我非常感恩。

　　我会唱诵一首你们都会喜欢要的心咒，伽内什心咒。伽内什在西藏和传统印度教中都被膜拜。他是能为你的生活带来很多幸运和很多吉祥之神。
　　（完）

　　2011年9月25日于上海音乐学院 （傅一民根据讲座录像整理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