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加入马勒《大地之歌》的演出

成公亮

　　1998年秋天，我去德国参与一次有关中国音乐研究的学术会议，同时也去了荷兰、法国、奥地利、瑞士，既有演出，也有许多时间游览，并接触更多的西方音乐家，收获颇丰。
　　 德国海德堡大学举办的学术研讨会，题目很有意思：“胡人对两千年以来中国管乐器弦乐器的跨文化研究”，简而言之就是“外国人研究中国传统音乐”，“胡人”就是他们这些西方人的自嘲和幽默，同时也调侃以世界中心自居的古代中国人。在学术会议期间，我和上海的戴晓莲除了古琴专场音乐会外，还以古琴曲《梅花三弄》、《潇湘水云》加入马勒（Gustav Maheler，1860－1911，奥地利作曲家）《大地之歌》等作品的演出。
　　 《大地之歌》是女高音、男低音独唱与乐队的大型声乐作品，是马勒晚年用中国唐代李白、王维、孟浩然等人诗篇的德文译文谱写而成，算得上是一部直接结合中国文化的世界音乐名作。这次演出的《大地之歌》选曲由德国青年作曲家斯塔芬（Stafan Hahenberg）改编，他把了古琴也加入这部作品之中，但古琴与马勒的《大地之歌》结合得很生硬，为此古琴和乐队、歌唱的排练费了不少时间，音乐效果并不理想，我觉得这是一次不成功的“中西结合”。
　　 但斯塔芬改编的第三个节目（记不得作品的标题了），是由女高音独唱古琴曲《忆故人》的旋律，配合马勒另一作品的旋律用中国古琴演奏，同时还有一个只用拨弦的大提琴声部。这一特别的形式和特别的声部结合效果非常好，马勒的旋律正好是五声音阶，用古琴泛音弹奏很好听；而女高音演唱的《忆故人》旋律则非常美，女高音的歌唱没有歌词，只用“啊”唱出旋律。另外使人想不到的是：这首三分多钟的小曲中，我的古琴和女高音、大提琴一样，以F为主音，用正调定弦；另一戴晓莲弹的古琴也是正调定弦，却要求她全部降低半音以E为主音，一起演奏的两只古琴定弦相差半个音！这种大胆到近乎“荒唐”的创作手法，也只有无所顾忌的现代作曲家会想得出来。